话说完了,老葛眼角的泪水也滚下来了。
老卒同样热泪盈眶,他的声音略带沙哑,“当年,我也是十七岁跟的老帅。当年我们有四千兄弟跟着老帅。到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。”
老卒望着惧怕他的少年们的背影,感叹道:“他们……确实太小了……太小了……”
似乎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,和自己的那帮兄弟。
老卒哽咽道:“太小了……小到不知道为何要杀敌,小到不知道为谁在战斗……”
老卒今年五十一了,放在汴京城,已经处在养老的年纪了。
到了他这个年龄,已经没有了那些为了皇帝、为了杨家、或者为了名利厮杀的心了。
之所以还奔走在战场的第一线,为的只有一样。
背后的百姓,身上流淌的血液……
为了民族。
……
“辽狗来了。”
不知道谁喊了一声,所有的人都看向关外。
果然,雁门关外,黑压压的一群人,向雁门关逼来。
老卒瞅了一眼,眉头就皱起来了。
“走在前面的是辽地的汉民。”
老卒一下子就判断出了走在最前面的敌人的身份。
一群手里拿着棍棒,或者赤手空拳的老弱妇孺,哭喊着,嘶吼着,向雁门关奔跑了过来。
在辽地,精壮的汉民,那都是战争储备,就像是粮食一样。
而老弱妇孺,则是一群随时可以抛弃的人。
这些人死了,辽人一点儿也不会心疼,甚至还会喝酒庆祝。
因为少了一群耗费粮食的废物。
当然了,驱赶着老弱妇孺们攻城,也是一种手段。
曾经,就有心地善良的守将,为了不屠杀老弱妇孺,开城放了他们进来。
然后被潜藏在其中的敌兵给趁机偷袭了。
这也是慈不掌兵,这四个字的由来。
“杀不杀?”
没见过这种场面的火山军军卒问。
老卒痛苦的闭上眼,咬牙道:“杀!”
下达了杀敌的命令以后,老卒转头对老葛道:“鸣锣示警。”
“当当当~”
随着一声声急促的锣声响起。
雁门关上下,所有的人都知道,战争来了。
老杨在第一时间到达了雁门关北门城门楼子。
扫了一眼城下的老弱妇孺,老杨直接下达了杀敌的命令。
不是他心狠,也不是他歹毒。
因为这个时候,容不下仁慈。
一旦心软了,导致了雁门关失守,让辽人闯进了中原大地,那么死的老弱妇孺会更多。
“嗖嗖嗖~”
一轮轮的箭雨射下。
雁门关下的人,如同割麦子一样的倒下。
人命,在这个时候显得微乎其微。
像是草芥一样,一大片一大片的逝去。
这就是战争。
铁血!
残酷!
悲哀!
“救救我们!”
“救救我们,我们是汉人!”
“放我们进去!”
“给我们一条生路。”
“……”
城关下,老弱妇孺们的呼喊声,听的城关上火山军军卒们的心都碎了。
然而,他们即便是泪流满面,也不能仁慈,甚至还会下手更果断,尽快的结束城关下老弱妇孺们的痛苦。
“杨业!你睁开眼,好好看看,你在杀谁?”
“杨业,面对这么多老弱妇孺,你真下得了手?”
“杨业,你不怕遭天谴吗?”
“狗贼!杨业!你这个狗贼!”
“你没本事打败辽人,却在这屠杀我们汉人。你猪狗不如。”
“杨将军,我求求你,打开门,让我们进去。”
“汉贼,没本事杀辽人,却有本事杀百姓,你的良心让狗吃了?”
“杨老爷,杨爷爷,求求您了,放我们进去……”
“……”
谩骂声、哀求声、哭嚎声,一声声进入到老杨耳中,老杨感觉到锥心的疼。
老百姓们渴求活下去,他们不在乎,也不懂什么守关的重要性。
他们的谩骂声,老杨一点儿也不会去怪罪。
单方面的屠杀,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。
雁门关上的所有火山军的军卒,就像是在无间地狱里走了一圈,良心被狠狠的拷问了一番。
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,远比肉体上的折磨更容易让人崩溃。
城关上,所有人的眼眶都是红的,所有人的衣襟都是湿的。
“吼~”
有人忍不住仰天嘶吼一声。
随后有一连串的嘶吼回应。
雁门关上的火山军军卒们内心有多煎熬,辽人不在乎。
跟随在老弱妇孺身后的辽军们,用老弱妇孺们的尸体做阶梯,填平了雁门关前的护城河。
辽军扛着云梯,推着攻城车,架起攻城弩,踩踏着老弱妇孺们的尸体,向雁门关发起进攻。
老杨在这个时候,没有任何的犹豫,爆喝一声。
“杀!”
城头上火山军军卒们心里的怨气需要宣泄,不然会发疯,甚至会啸营。
红着眼的火山军军卒们,毫不吝啬手里的弓箭。
一轮轮的箭雨狠狠的招呼辽军。
“箭用完了。”
老葛射出了最后一根箭矢后,高喊了一声。
老杨板着脸,命令道:“先上金汁、滚木、礌石。”
敌军攻到城下的时候,这三样东西,杀伤力最大。
一旦敌军攀上了城头,那么这三样东西就无用了。
一锅锅烧的滚烫的金汁从城头上浇下去。
烫的城头下的辽军仔哩哇啦的乱叫。
许多攀爬了一半城墙的辽人,都掉了下去。
巨大的原木上,钉着锋利尖锐的铁钉。
一个个从城头上滚下去,砸死砸伤的辽军无数。
滚木和金汁用完了。
城头上的火山军军卒们,会抱起礌石狠狠的砸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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